原龙:一位收到哈佛大学offer的“非典型学霸”

2019-05-07 来源:宣传部 作者:蔡漪铃 图片:

今年2月的时候,原龙确认接收了来自美国哈佛大学的offer。

这份offer的到来意味着他兵荒马乱却又不卑不亢的申请季已经落幕,但这也绝不是一种解放。

毕设中的他虽然依旧会被旅游、发Instagram和萨摩耶撩拨心绪;但终究逃不掉每个毕业生都会落入的俗套:“毕设论文没写完。”

但现在,他似乎没精力想那些养在生科楼走廊里,即将成为实验材料的拟南芥了——他正端详着眼前的几包咖啡豆,不知道喝哪种好。

后来,他打开其中一个包装,举起手在袋口扇了几下,凑近鼻子嗅了嗅,对我们说,就喝这个吧。接着,他放了个称量杯在天平上,去皮称了16g的咖啡豆,再把研磨成粉的咖啡倒入装有润湿滤纸的“漏斗”中,再照着咖啡袋上的说明,把90摄氏度的开水“匀速”倒入“漏斗”里。

咖啡从漏斗中缓缓流入玻璃杯,在杯壁罩上一层浓浓的雾,咖啡粉末相互粘附,把米白色的滤纸染成了棕色。

如果不是原龙那句——“水超了,我的‘废液缸’呢!”我们没准真的以为要采访的是一位全身是“戏”的文艺青年,而不是一位刚收到美国“哈佛大学”offer的科研新秀。

用大学三年,搜寻“好玩”的科研方向

不过,如果把这一幕从咖啡厅切换到实验室,似乎也毫无违和感。比起穿着长风衣泡咖啡,在原龙三年多的大学生活里,还是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转基因的时间更多一点

他承认得很直接,进入大学的时候经历了一段低谷期,他对和人类相关的研究更感兴趣,但南农是一所以农业和生命科学为特色,以植物和动物研究见长的高校。他对主动去适应大环境的自己所总结的是:所有事情的结局一定是好的,如果现在觉得不够好,那么一定是还没到结局。

大一下学期,他跟着师兄师姐在生科院严秀文副教授实验室学习,从洗试管开始,逐渐学会了规范使用移液枪、跑PCR、转基因;知道了“知网是什么”后,他渐渐掌握了使用“web ofscience”等图书情报资源检索所需信息的方法。

因为在大一时便有出国的打算,原龙没有申请SRT项目为自己留条后路,而是向老师申请了一个独立课题。这是一个关于“宿主与寄生虫”关系的研究,旨在从果蝇唾液腺中提取出免疫抑制剂。

但术业有专攻,生科院80%以上的研究都与植物相关,现有的实验条件并不能满足实验需求。临近大二暑假的时候,他遇到了南农、昆明中科院动物研究所的赖仞教授。原龙尝试向他介绍课题进展,请教解决方案,让他没想到的是,赖老师居然邀请他在暑假前往昆明中科院继续实验。

南下云南做实验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原龙还挺开心,“赖教授为我提供了特别好的实验条件,研究进展就像上了发条一样。云南真的是个特别棒的地方,风景也好,美食也多,有种来云南避暑的感觉。”

大三暑假,原龙通过邮件联系到了香港大学李嘉诚医学院汪卫平教授课题组的实习。在香港,他发现大家对实验室规章执行得几近严苛,进入实验室时,不管做不做实验,每个人都必须戴好手套、穿好实验服,徒手拿试剂的情况更是不会在实验室里发生。

在这期间,他发现再生医学特别有意思,这种可以自组装的纳米胶束在光信号下能对肿瘤细胞进行药物可控释放,从而达到靶向治疗的目的。不仅如此,这种特殊设计的光响应控释方式能有效降低对正常细胞的副作用。把药物放在试管中,外接蓝光便可以用透射电子显微镜观察到纳米胶束的组装和解体。

显然,暑假研究助理职位的短期实习并不能做出多大成果,但却让原龙对人类医学的理解有了更直观和立体的认识,而非仅仅停留在文献冷冰冰的数据中。这是他与人类医学的第一次深度接触,此番经历让他对“科技造福人类”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

在香港,他还遇到了来自清华大学、四川大学等多所高校的同学,“我们会就学习和生活方式展开交流,这对我来说是个了解‘同龄人在想什么’的好机会。”原龙说。

“原公子”的接近无形的“学习方法论”

“原公子”这个称呼被大家从高中叫到了现在。

虽然没有从朋友那得到官方解答,不过原龙推测,可能是因为他的生活方式比较“大仙”。平时虽然觉得这个靠营销卖人设的社会不可理喻,却也会喜欢Hans Zimmer、Billie Eilish、theChainsmokers等用作品说话的艺人。

2018年11月,南农NAU-iGEM团队在2018年国际基因工程机械设计大赛中第三次获得金奖。南农官微第一时间发布了他们答辩时的视频,许多读者留言:就想知道9分25秒开始说的那个小哥哥叫什么名字,声音也太好听了吧!发音也太纯正了吧!怎么练出来的呀!

原龙摇摇头,“有时候,你得学会自己和自己说话。”

他不会特意在校园里找个外国人问一句“How are you,what’syourname?”但他看电影的时候,常常会不由自主地模仿电影里主人公的对话,“英音听起来更有格调,而美音说起来更舒服。”

考高数的时,原龙仅花了50分钟做完了试卷,交卷前,他抬头扫描了考场一圈,发现除了几位“大神”正在悠闲地转着笔,其他人还盯着试卷奋笔疾书。于是,他决定低调一点,静下心来,把考卷又检查了两遍,才慢慢悠悠地交上去。

大农类学生的朋友圈里流传着一句经久不衰的预言——“南农三大挂,无机有机和生化”。当看到大家在QQ空间和朋友圈转高分喷雾和锦鲤时,为了融入大家,原龙也随身附和“要挂了——要挂了”。当然,没有人真的“挂了”,很多和他同在生科基地班的同学都拿到了90+的高分。

很多人向他请教过学习方法,得到的答复明确而官方——“上课认真听,作业认真写”。原龙说,大学考的大多是基础知识,“认真学习”并不是一个多高的要求,有时需要的仅仅只是考前一晚的通宵,只是很多人都对那句“上大学就轻松了”信以为真。

从成绩上看,原龙应该是个天天泡图书馆、啃教科书的“大学霸”,可事实上,绩点4.1的他对学习并不是特别“上心”,会和其他人一样,在交作业的前一天晚上打着小台灯补作业,也会在考试前疯狂预习。

原龙认为,学习环境对他的影响其实并不大。起初,他会找间奶茶店,戴上耳机翻开书在里面坐一下午。作为一个“生命科学”专业的学生,意识到奶茶是导致肥胖、骨质疏松、心血管疾病等健康问题的凶手后,他舍近求远,把学习阵地移到了咖啡厅。

“比智商更重要的,是专注,但要做到这点并不容易”,原龙说。

两年iGEM的备战之路,曾压力大到咳血

两年,是大多数本科生半个大学生活的长度。

作为两届iGEM(国际基因工程机械设计大赛)金奖团队成员,原龙摆摆手,“别说iGEM了,不瞒你说,听到它我有点‘惜命’。”


第一年参赛的时候,原龙上大二,因为觉得课业压力不重,抱着“锻炼实验操作技能,培养科研思维”的心态成为iGEM团队中的一员。2017年参赛结束后,带队老师王晓月在回中国的飞机上忧心忡忡地问他:“这次拿了金奖,明年呢?”

往届比赛的经验是下一届备战的指南针。深思熟虑后,原龙应邀成为iGEM2018年团队的“studentadviser”(项目指导),另一名成员吴亚轩则揽下“队长”的重任。

前几届参赛时用的都是原核细胞作为实验材料,当原龙抛出使用动物哺乳细胞“作文章”的idea后,得到了大家的支持。

他们的课题“MOSFET——Monitoring andOperating System Founded on Engineered Tcells”中,“MOSFET”原意是金属氧化物半导体场效应晶体管,是模拟和数字电路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团队希望能在动物细胞中构建一个生物的“MOSFET”,模仿这一复杂元件阈值开关的功能。

为了更好完善课题,原龙在生科院辅导员王晓月老师的帮助下,争取到了在上海生科院健康所郎靖瑜老师课题组全职开展课题的机会。

“老师会告诉我,这个课题怎么做更好玩;师兄师姐对我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们做实验的试剂、仪器也都是郞老师课题组无偿提供的。”

大三下学期成为他最忙碌的一学期,虽然原龙的微信昵称是“铁打的身子磁铁的床”,但为了兼顾学业和实验,他平均每天只能睡4-5小时。原龙表示,他是个“压力越大动力越大”的人,在等机器的时候,他会溜出去找间咖啡馆刷GRE的题,在第一次考试中,他便取得了156+168+3.5的高分。

虽然经过学院的协调,原龙日常课程的出勤率可以有略微浮动,但他明白,自己专业里很多课都很重要,还是要回来上的。为此,每个月要往返沪宁几趟,处理琐事、查看实验进度、“人肉”带回实验报告……因为忙于做实验,他甚至错过了国家奖学金的申请,“在学校的声誉和利益面前,个人有所牺牲其实也正常。”原龙说。

睡眠不足,压力过大,心力交瘁,原龙从波士顿返回比利时后出现了发烧、咳血等症状。“刚到上海中科院做实验的时候,也曾压力大到发烧咳血过,医生开的好像也是消炎药之类的。在欧洲上学没来得及上医保,去一次医院太贵了,我就用百度搜索‘咳血’,计算自己还能“活”多长时间,最后觉得——还是喝热水好了。”

11月份,他从比利时直接飞往美国参加本院iGem团队的项目答辩。

中国学生的“比利时”时间

大三下学期原龙通过南农国教院的网站偶然得知比利时根特大学的交换项目,便试着报了名。当年9月,他开启了在欧洲的求学之旅。

和国内高校不同,比利时的学生仅有少部分住在学校宿舍。他拖着行李箱走在根特市的街头,搬入学校附近的公寓,自己洗衣做饭、自己掌控熄灯时间……

比利时的官方语言是荷兰语,每门课程的讲义用A4纸打出来都有1千多页,他常看到比利时学生抱着几摞厚厚的讲义在教室和图书馆之间来回切换,而他们放下讲义的时候总会响起“砰”的一声。

因为翻译器的原因,每次,他总要先把荷兰语的讲义翻译成中文,再翻译成英文,在比利时的学业让他感到有些吃力。有时候原龙也会想,这么厚,能背得下来吗?

但那里的学生用行动向原龙展示了什么叫“学得疯狂,玩得也疯狂”。

自习的时候,每个人都专注于课业;上课的时候老师提出一个问题,马上角落里就有个同学站起来回答。但到了下午五点,根特大学图书馆闭馆,那里的学生便是另一种状态,因为住处临近闹市,每到周五,原龙都是伴着音乐喧闹声入睡的。

“米兰和佛罗伦萨都是很棒的城市,如果不考虑安全问题,我更喜欢巴黎。”在上课之余,他利用欧盟国家签证的便利性,畅玩了法国、意大利等多个国家。虽然曾在法国险些丢失过一次手机,但并没有打消原龙对欧洲的喜爱。

有一次,他打算在街边小店买份炸薯条吃,但手里的现金还差0.1欧,国外的手机支付也不是特别普及,他站在街边望着油锅里炸得金黄的薯条,一筹莫展。突然,一个荷兰人“很凶”地向他跑来,激动地说着荷兰语。起初,原龙以为他是来要钱的,便用英语说“我不会说荷兰语”。后来,他发现那位荷兰大叔一个劲往自己手里塞钱,他连连摆手,“不需要那么多,我有钱。”

虽然在异国他乡遭遇了很多郁闷时刻,但恰如其分的温暖却支撑他度过一个学期的课业,甚至完成了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等多所名校的文书申请。

“我都是自己DIY的,只有你才会对自己的事最上心。”因为在文书里已经写明了科研经历,在这场郑重的视频面试里,哈佛大学的面试官更注重学生对实验的构思。

一般情况下,哈佛大学会在2月14日前发送入学通知,但这一天,原龙既没有人陪着一块过情人节,也没有收到哈佛的offer。在他想着“没希望了”的时候,2月19日,当他浏览网页时,电子邮箱“抖”了一下,是一封来自哈佛大学的offer。

直到现在,原龙还在孤独地探索真正“感兴趣”的研究方向,“目前看来,应该与人类免疫医学相关”。

8月的最后一周,是哈佛大学的迎新季。

收到哈佛大学的offer后,很多人向他表达了祝贺,恭喜他“走上人生巅峰”。但对他而言,未来的科研才是最具挑战性的——去更好的学校深造,意味着更高的要求和更大的挑战,重重压力下,最先发出警告的,恐怕就是发际线了。

在根特大学交换的时候,他曾经修过一门关于高分子材料的课程,研究的是如何将自体产生的细胞通过体外诱导,移植到人体中成为某一部位的细胞,比如影响头发生长的毛囊细胞。

不过,从原龙的发量来看,近期,他应该不会考虑这方面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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